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曹耜词头奏状 南宋 · 周必大
 出处:全宋文卷五○四三、《掖垣类稿》卷七
具位臣周某准中书省吏房送到词头一道,二月一日三省同奉圣旨,曹耜临安府推官,不候授告,日下供职,令臣命词,须至奏闻者。
右,臣仰惟陛下稽用祖宗旧制,命皇太子领尹临安,置府推三人,峻其资任,外视郡守,内亚郎省,盖将重行都、广卫翼也。
马希言为郎之后,虚次颇久,谓且高选才行兼劭之人使充是选。
忽除曹耜,人不谓宜。
贵游子弟,未闲民事,素无望实,骤预浩穰之政,瘝旷必矣。
愿诏三省别择俊僚,庶几协赞元良,布宣上德。
所有词命,臣未敢书行,谨录奏闻,伏候敕旨。
欧阳文忠公诲学帖1196年6月 南宋 · 周必大
 出处:全宋文卷五一三一、《平园续稿》卷七、《益公题跋》卷二 创作地点:江西省吉安市
欧阳文忠公年二十有三,以《玉不琢不成器赋》魁国子监
其后十六年而次子奕生。
奕字仲纯胡文恭婿,性倜傥,文章豪放,尤长于诗,多至三百篇
公以其质美,故书此以励其学。
惜乎得年才三十四,位不及显。
熙宁末郑侠得罪,凡通问者皆获谴,仲纯独倾赀送之,其大节如此,可谓不坠先训,非学力乎?
帖已刻,而真迹今藏郡人胡柢家。
柢字仲本,佳士也。
庆元丙辰六月庚戌
严州新堂1174年春 南宋 · 杨万里
 押词韵第四部 创作地点:浙江省杭州市
郡圃旧亭面东,了无所见。太守曹仲本撤材易地为堂,买地以广之,正对南山。经始小筑,觉江山辐凑,因得长句。
新堂略有次第否,忙里从公一来觑。
是时新晴收旧雨,小风吹花掠巾屦。
江山只道不解语,云何惠然堂上聚。
北山故挽南山住,东溪不遣西溪去。
向来天藏在何处,遭公拈出天不拒。
旧亭不为山作主,背山起楼何以故。
更烦好手铲东阜,放出钓台寸来许。
曹仲本出示谯国公迎请太后图自肃天仗以下皆纪画也1186年1月 南宋 · 杨万里
 出处:御定历代题画诗类卷一百十七 人事类 创作地点:浙江省杭州市
德寿宫昼长,宫中花开宫外香。
太皇颐神玉霄上,都人久不瞻清光。
今晨忽见肃天仗,翠华黄屋从天降。
一声清跸万人看,天街冰销楼雪残。
北来又有一红伞,八鸾三騑金毂端。
辇中似是瑶池母凤舄霞裳剪云雾。
太皇望见天开颜,万国春风百花舞。
乃是慈宁太母回鸾图,母子如初千古无。
朔云边雪旗脚湿,御柳宫梅寒影疏。
向来慈宁隔沙漠,倩雁传书雁难托。
迎还騩驭彼何人,魏武子曹将军
将军元是一缝掖,忽攘两臂挽五石。
长揖单于如小儿,奉归慈辇如折枝。
功盖天下只戏剧,笑随赤松蜡双屐,飘然南山之南北山北
君不见岳飞功成不抽身,却道秦家丞相嗔。
严州知府曾郎中致虚1197年2月 南宋 · 杨万里
 出处:全宋文卷五三○八、《诚斋集》卷一○四 创作地点:江西省吉安市吉水县
某属者小儿幼舆试吏部,涂出左冯,因之往记,蒙笃密久要,视之甚伟,且勤专走一个行李,移书累茧。
作山谷之字画,追端叔之发遣,逃虚之人得此,跫然二字不足名状其喜也。
即辰传烛散烟,春入侯家,恭惟民咏岂弟,天相循良,台候动止万福。
某老日益加,病日益侵,去岁犬马之齿平头七十,幸得托礼法以乞骸骨,而庙堂寝不以闻者八阅月,不免令大儿长孺面控诸公,乃得将上。
误蒙圣恩降诏不允,而诸公答书告以「不要劳攘」,又未敢趣迫,恐或以为激,或以为要也。
出笼之鹤尚绊一足,私诉之乡里故人,当蒙见怜也。
严陵顷于淳熙甲午寓居两月,以幼女寄产截齐故也。
是时曹仲本为将,谂某以州无寓公可耻,留某充员,而先妣及家人子怀土思归,不能从其请,曹丈至今怅然也。
是时州计甚裕,今得来教,屡空乃尔,何欤?
幼舆过逢,乃拜方兄欢伯之馈,所谓割白鹭股、食鸬鹚肉矣,摧谢并供一哂。
来教五幅,非所以用之乡人焉。
某若视此为报,所谓吾尤子期而又为之,荷荷。
会弁渺无前期,愿言珍重,即膺郎从之拜。
《南史》见寄,字大纸佳,甚便老眼,至感至感。
台眷恭惟尊幼受祉山则。
方伯谟 南宋 · 朱熹
 出处:全宋文卷五五二三、《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》卷四四、《蔡氏九儒书》卷二
熹此粗安,免章虽未报,然诸公已见许,章下必遂请无疑也。
前日所说伯恭昏事,以书问之,得其兄弟报字,只要年长淑善,安贫睦族,他所不计(以吾辈度之,更须耐静。)
已悉以属茂实,亦略与周佐说来,祝其密之,只与伯谟商量。
若有七八分以上可问,即为微扣之,却托茂实专人来报也。
千万留意,至祝至祝!
茂实、仲本前日到此,不及登山,然却得静坐两日说话,颇款。
仲本托为斋记,已为草寄,当必见之也。
虞祠刻已寄来,规模甚大。
文固不称,篆额似亦差小耳。
未有别本,俟续得之当分去也。
前书所烦作字,便中示及为幸,置物亦然。
季通竟罹家难,窘迫可念。
彼中葬事如何?
势须俟尧举复来耳。
仲本别时所寄声奉闻者想已发之,此不可已也。
饶廷老 南宋 · 朱熹
 出处:全宋文卷五六○二、《晦庵先生朱文公续集》卷六、《四朝闻见录》卷四
此间虞士朋与王阮同赴东府饭会,乃其邻郡乡人,必不使人攻之也。
姑少徐之,当见底里归宿也。
游诚之或云参选不得,已归临海,不知然否?
能碎千金之璧而眷眷于破釜,何耶?
伯启闻已西去。
昨日得浙中书云,子约之逝,亲戚有为旁郡守者,遂不复相闻。
末俗益偷,乃至如此,亦可叹也。
所喻极当。
初亦疑之,后闻所得只是庶官恩例,故不自慊。
今既不安,不如且已。
止于未形,尤为深虑。
保状已纳还仲本,印纸今并附其人持归,幸检入。
元不曾发封,但别用纸护之也。
三衢已差替人,正则恐亦不成赴上矣。
丁生顷年代君举,于桂阳自刻其诗集,而属君举序之。
是时盖求入社而不可得,今日乃为此言,固小人之常态也。
示及报状,只坡疏未见。
此其关捩虽未易窥,然其手势规模亦不难见。
盖已排黄子由之说而退之,不久必别有胜负也。
元善已如霅川,其子假日至此,见养子之说,愕然曰:「大人到彼,又头撞矣」!
此语亦有味。
因见仲本,可闲及之。
世间所传坡文,亦未必皆出其手,可更详之也。
某病起,方得旬日无事,比又苦伤风,證候虽浅,然服药发散出汗多,倦乏不可言。
屋下湿润坐不得,阁上又热,无着身处,颇以为苦耳。
诚之进退不决,何乃至此?
渠年几与老拙只争十来岁,前涂事亦可知,若时运来时,又自非人力所及也。
换阙竟如何?
人生凡百信缘,祸福之来,岂计较所能免?
见说贤者虑患过深,几至成疾,何必尔耶?
伯起想已赴班引矣。
中间「道学」二字标榜不亲切,又不曾经官审验,多容伪滥。
近蒙易以伪号,又责保任虚实,于是真赝始判矣。
刘智夫 南宋 · 朱熹
 出处:全宋文卷五六○八、《晦庵先生朱文公文别集》卷二
适报机仲诸人检举奉祠,宋臣得竟陵而复缴罢,张岩复入台,想皆已见之,不知其间一二曲折果何谓也。
除目未颁,然想已有定议,旦晚当有闻也。
仲本得书否?
计自此未必遽敢越竟而东也。
松隐集后序 南宋 · 曹耜
 出处:全宋文卷六○六四
家世业儒,伯大父居上庠,与瞿执柔、高天锡、刘无言、许少尹号为八俊
元符三年进士第崇宁初辟廱告成,奏颂一篇,上嘉览焉,付都堂,除辟廱博士
大父登宣和三年第,后遇徽宗郊禋,礼成回銮,随辂烨烨有光。
进《祥光赋》,命试中书,换右阶,兼閤职,特赐宸翰「曹元宠文章之士也」八字之褒,过于华衮。
有《箕颍集》行于世。
先君蚤游成均,有声侪辈间。
宣和六年沈晦榜登第,继有旨易右列,意欲密迩天光,眷渥有加。
两世虽更武弁,要其自奋文墨,不可诬也。
靖康之难,随徽皇北狩,被密旨遣还,其详见高宗所赐奎画中。
遭权臣斥逐,坎𡒄嵚𡼭,垂二十年。
守官温陵,奉大母丘夫人甘旨。
艰窘中作《荔子》、《綦局传》及古乐府等文,受知郡帅谢大参任伯,礼遇优厚。
晚际高宗寿皇眷宠,尝怀止足,未及年而休致。
雅爱天台山水神秀,因卜居焉。
作山居诗几二百篇,吟咏情性,陶写风景,深得晋靖节旨趣。
乾道五年,被两宫墨敕到行都,未几力求还天台
上閟其请,落致仕、提举皇城司
虽感恩遇之厚,非本志也。
自少而壮,壮而老,处贫贱患难富贵,未尝一日不留神笔砚閒。
易箦之际,独以是为嘱。
不肖,不能躐取科级,继先人门户,俛首延赏,颜之厚矣。
今滨于老,不复他念,惟是先君遗稿,罔敢失坠,会萃十馀年,釐成四十卷。
稿帙虽多,不敢漏言温室中事。
惟应制诗词,敢编出一二,且欲概见禁籞中兴气象云。
绍熙元年四月中瀚日,男朝议大夫尚书工部郎中耜泣血谨题。
按:《松隐集》附录,嘉业堂丛书本
曹工部挽词 其一 南宋 · 楼钥
五言律诗 押东韵
箕颍文章士,仪同社稷功。
惟公承庆裔,有意振家风。
祠禄真崇道,郎潜叹老冯。
伤心循吏手,赍志九原中。
曹工部挽词 其二 南宋 · 楼钥
五言律诗 押微韵
宦达推公早,丁年备皂衣。
几为铜虎去,终向石桥归。
齐国世臣少,贞元朝士稀。
松风谈笑地,回首倍歔欷。
傅观文殿大学士致仕益国公太师文忠周公神道碑 南宋 · 楼钥
 出处:全宋文卷五九八七、《攻愧集》卷九四
孝宗皇帝在位二十八年,厉精求治,久而不倦,圣德日新,光绍祖宗。
宰相凡十有五人,明良会遇,可谓盛矣。
求其相为终始,全德备福,亦未有如益国周文忠公者。
始,公亲见龙飞,御名之立,已尝预议。
中间再以力排权倖,沮其枋用,忤旨去国,略不少贬。
士大夫之过计者,谓公不复用矣。
圣明洞照,愈加褒擢,遂至元宰,任天下之重,周旋密勿,终赞与子之决。
孝宗之实睿实聪,公之明敏肃给,真千载之遇。
而又事光宗于春宫,夹辅初政,功成身退。
挂衣冠,犹被主上宠光者十年。
呜呼,其可谓圣朝之宗臣矣。
公薨之二年,嗣子纶以书抵四明楼钥曰:「先公既葬而隧碑未立」。
公之知,晚而益深,又尝待罪太史氏,俾为之辞,且示以今参知政事李公壁所作行状。
不佞,谨摭其大槩,洎平日见闻之实而书之。
讳必大字子充一字洪道,世为郑州管城县人
曾祖衎,朝奉郎
祖诜,左朝散大夫
利建,以上舍魁登第,终左宣教郎太学博士
以公贵,三世俱赠太师、秦国公
曾祖妣郭氏,祖妣潘氏、李氏、张氏,妣王氏,俱赠秦国夫人
宣和中,祖为吉州通判,因家焉。
外祖给事中靓知平江府
靖康元年,公生于郡治。
幼孤,归信州外家,从汳人陈持学。
太夫人躬督诵书,率至夜分。
十三而太夫人卒。
公记诵绝人,徒手入举场,有问者应如响。
文又工致,遂名荐书。
绍兴二十一年进士第,授左迪功郎徽州司户参军,改监行在和剂局门,以邻火罢。
二十七年,中博学宏词科,循左修职郎建康府府学教授
三十年,除太学录,召试馆职
高宗称奏篇,谓他日可掌制
秘书省正字,循左文林郎
三十一年,改左宣教郎、兼权国史院编修官
三十二年五月,除监察御史
六月孝宗即位
八月,除起居郎直前奏事。
上曰:「朕旧见卿文,有近作进来」。
此眷注之始也。
侍立讲筵,奏:「劝讲非为分章析句,正欲从容访问,以裨圣聪,究治体」。
编类圣政所详定官,暂权给事中,兼权中书舍人
尝论边事,上以蜀为忧,对曰:「蜀民久困征求,愿降诏抚谕」。
许以事定宽其力。
又奏比岁史官不备,故记注多阙。
欲先自六月十一日修纂,前未备者并修之。
翟婉容位官吏转行碍止法事,上曰:「初谓卿止能文,不谓刚正如此」。
公奏:「前宰执侍从依赦复职,亦有不合人望,当缴奏者」。
上曰:「固然。
卿论事但令适中,朕无不从也」。
应诏条上十事,皆切中时病。
其一严铨试之法。
又奏群臣六参,除朔望过宫外,勿改旧制,至今行之。
安穆皇后追册祔飨,公奏神主谒诸室前殿,则不以钦宗服而废祖宗之乐;
别庙奉安,则乞备而不作。
金人来邀旧礼,诏从臣指陈定论。
公率同列奏:「向者祐陵未卜,慈宁未返,以讲好之故,宁亲宁神,两遂所欲,礼虽屈而志则伸。
今而遽许之,必谓我怯,将有难塞之请。
使者之行,当再用邻国之礼。
彼或有辞,则告以通好于用兵之后,以何名而屈,以何名而受耶」?
事有当駮者,皆极论其不可。
上亟加奖叹,公亦言:「陛下有纳谏之资,故臣辈各思自竭」。
龙大渊、曾觌除知閤门事,公同给事中金安节奏:「大渊罢副都承旨,觌罢带御器械,俱以閤门处之,实迁也。
若以攀附旧恩,尚有可诿,正以󲦤绅指目,台谏有言,外议方喧而除命遽加,陛下于将相要官或罢或贬,一付公论,略无适莫,独此二人乃为之迁就讳避,殆非舍己从人之义也」。
有旨:「罢剧就閒,已允公论,尚兹回缴,可特依奏」。
已而二相宣示御札,谓:「给舍为人鼓惑,议论群起,小事岂应如此」?
公等奏言:「昧于事体,专徇流俗,轻渎天威,居家俟罪,再乞重赐窜责」。
俱不允。
入谢,上曰:「朕察卿务举职,但朕欲破朋党,振纪纲耳」。
旬日,二相又道上意,已再除两知閤,且云:「后省想亦无他」。
公曰:「前已反汗,今复申命,岂敢但已」!
格除目不下。
右揆以闻,越三日不获命,以信州迁奉请祠,两任主管台州崇道观
乾道四年权发遣南剑州,未赴。
六年,改福建路提点刑狱公事。
陛对,论帅臣有名而无其实,将副具官而非其人。
又论杂举中外文武之才,以备选用。
益县之俸,而责其廉。
捕盗官候六考行赏。
执政奏拟秘书少监,上可之,仍令兼直学士院
会草晁公武扬州不允诏,御笔改定,公引故事乞罢,不许。
国史院编修官
初,郑闻草公制,上改首尾词,公奏:「陛下取汉宣帝之言,亲制赞书,明示好恶,敢因训词推广圣意。
臣观汉社稷臣乃在乎周勃之鄙朴,汲黯少文霍光之不学。
至于儒者持禄保位,则公孙弘辈实为之,故宣帝嫉之,以为俗儒不达时宜,盖有激而云尔。
使宣帝求真儒用之,何至杂霸哉!
陛下以汉为监,则士风趋向归于正矣」。
上曰:「卿学术精深,记问该博」。
又尝曰:「平昔所蕴,可以自见矣。
自此当日夕与卿论文」。
实录院检讨官
加上德寿尊号,公谓:「太上万寿,而绍兴末议文及近上表例用『嗣皇』为未安。
按建炎以后遥拜徽宗表及唐宪宗顺宗尊号册文,皆称『皇帝」』。
议遂定。
赵丞相雄中书舍人奉使,贺金主生日,宗室伯骕为介。
御札生辰使兼赍国书一封,理会受书。
公立具草,有云:「尊卑分定,或校等威;
叔侄情亲,岂嫌坐起」?
后四日对秘殿,上曰:「朕未尝谕国书之意,而卿能道朕心中事,可谓大才」。
赐坐久之,欲退而不记来路。
上指示之,命内侍导而出。
七年,奏四事:重侍从储将相
增台谏以广耳目;
郎官专以旌外庸;
监司郡守皆当久任。
上称其为要务。
皇太子临安尹,公既草制,因奏恐别无被受,欲依诏书体式降付东宫
权兵部侍郎
上云:「学士院湫隘」。
公奏:「宫城不容增广,陛下欲卑宫室,臣等居此亦过矣。
若遴选名儒而信任之,不在宇之丽也」。
权礼部侍郎,仍兼直学士院,升同修国史实录院修撰。
有旨,公与吏部侍郎王之奇、太子詹事陈良翰选德殿
袖出御札,引唐太宗、魏徵问对,以在位之久,功未有成,治效优劣,苦不自知,各极陈其当否。
公退而条陈:「练兵以图恢复,而用将之道未尽;
择人以守郡国,而责实之方未至」。
又指陈大将郡守数易之弊,且言:「《贞观政要》四十篇,既先之以魏徵论为君之道,又著不克终之戒于编末,盖是时惟为善谏。
愿思太宗广谏诤之德,使嘉言日闻,治道日兴」。
上嘉纳,且曰:「方图力革二弊」。
又奏:「谏官虚位,愿早择正人。
先朝参用古制,卑其品而厚其礼,责其尽言,使奸邪望风畏戢,消患未形。
如近岁张松、韩玉等,使台谏无所顾忌,早为力言,岂至劳民费财,始勤英断?
虽天纵浚哲,安能尽见」?
上曰:「如人奕棋,当局多误,惟旁观乃见之。
朕自此知戒矣」。
又奏:「人主无职事,惟在察臣下邪正。
凡轻于任事而速于求售者,他日必至败事,不可不察。
若疑儒者不足用,而专谓才臣能趣辨,今既累年,其效可睹。
唐太宗之臣即隋之臣,艺祖之臣即五代之臣,非前愚而后智,顾人主用之如何耳」。
又论:「臣寮务为新说,欲徼奇功。
王安石以尧、舜之道告人主,实行管、商之术。
司马光、苏轼辈为流俗,尤当深察之」。
上曰:「苏轼却是流俗,可谓颠倒」。
尝奏江湖大旱,上称龚茂良措置有理,公请:「出南库缗钱二十万代民租,乃不乏事。
非不知大农急阙,然艰食则盗起,盗起则调兵,费可省乎」?
上曰:「卿议论殊善,使朕闻所未闻」。
谢曰:「臣惟以不欺事陛下」。
侍讲,上以雨雪愆亢,欲加精祷。
公奏:「《洪范》『肃时雨若』,此殆言路旷官之證。
台端一日不可阙,今乃五旬不除」。
上言未有人,公奏:「百执事何至乏才?
御史台,殿中阙,具察官姓名取旨差权。
苟未欲轻用人,亦可举行此制」。
上惊曰:「朕不知此」。
遂宣谕宰相具上。
又奏:「近奉诏,以仆射名官非古,欲更其名。
周之太宰,卿也;
小宰中大夫也。
中间所改,亦未可用」。
上曰:「太宰吏部尚书尔。
止欲为左、右丞相,如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』皆可削」。
公遂历奏前古沿革而退。
八年,权中书舍人
公奏:「西浙为今日根本之地,而赋税供亿反重于他路。
户部既理财,朝廷又理财,争肆渔取,致以隐漏为名,增无实之税」。
上曰:「此漕臣之缪」。
公曰:「陛下既知,何不改正」?
因辞西掖,且言:「外制之设,正欲谨于出令,凡有未当,欲其缴奏,非专责以词翰也」。
上曰:「正有望于卿」。
因奏:「闽漕陈岘议变盐法,恐扰民难行」。
又奏曹耜除府推事,上曰:「知其人才,欲与寺丞」。
公曰:「臣即有文字」。
上意不悦,退而缴词头:「愿别择俊寮,协赞元良」。
严州,公亦免兼矣。
张说再除签书枢密院王之奇赐出身,并命公当草,不允诏,奏谓:「昨者举朝以为不可,陛下欣然听纳。
尝云『兹事诚误』,旋即改命。
曾未周岁,复有此除,贵戚预政,公私两失。
若谓西府间以武臣,愿择大将有威望者畀之。
臣非欲专任文吏也。
且当是时,之奇亦曾论奏,今乃与同升,恐亦未当遽受也。
臣未敢具草」。
权给事中莫济再封还御笔,遂俱与外祠
又趣公出门,匹马便面,翩然径行。
九年,除知建宁府,再辞,不允。
中道引疾,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,天下愈高之。
淳熙元年,除右文殿修撰
罢,召还,除敷文阁待制侍讲
六月,兼权兵部侍郎
尝论改官举削到部放散之制,后虽润色,然自公发之。
八月,兼直学士院
上称公持重,不迎合,无附丽。
兵部侍郎,仍兼侍讲
进太上尊号诏草,上曰:「此文难于言,而温纯典雅,无一字可议」。
公奏:「向者初上光尧之号,臣已预议。
庚寅之诏,亦出臣手」。
上愕然曰:「前诏亦卿所草耶」?
太子詹事,上论史事,公奏:「李焘于史学如嗜饮食,《长编》考證异同,罕见其比」。
尝论:「用人惟上智与下愚不移,中人惟上所御。
为官择人,则引中人为君子;
若为人择官,则引中才为小人。
今不及数月,已望迁擢,后将无官可迁
愿力革此风,爱惜名器」。
又奏兵将官刻削等事,上曰:「今不如此」。
且言:「王友直极廉,安有刻下」?
公曰:「昨殿司羡馀二十万缗,此何从而得」?
上曰:「朕已不受」。
公曰:「虽则不受,当思其所自来」。
上曰:「统制官不治财赋,统领却治之,可相关防,不致妄费」。
公则曰:「此尤非也。
主将而下须令各得欢心,今因小利更相猜察,情既不通,缓急何由得其死力」?
又奏:「闻陛下日御毬场,固知不忘阅武。
太祖二百馀年之天下属在圣躬,可不自爱」?
上作色曰:「卿言甚忠,得非忧衔橛之虞乎?
正以雠耻未雪,不欲自逸耳」。
又奏:「闻金星近前星」。
上曰:「止是略近」。
公曰:「天道高远,当论人事。
武士击毬,太子,臣甚危之」。
上曰:「卿可语太子」。
公曰:「太子,人子也。
陛下命以驱驰,臣安敢劝以违命?
陛下勿命之可也」。
升兼侍读
大礼执绥,备顾问,除吏部侍郎
奏:「朝廷守至公之道,有司持一定之法,行以无私,孰不心服?
近乃有任怨之
法行以公,人自无怨」。
上曰:「朕每谕大臣弥缝人情,无有是处」。
四年,除翰林学士
奏:「自唐至本朝,优待词臣,以其无簿书之冗,可以朝夕论思,或有补于治道。
得人固多,最可慕者,陆贽、欧阳修而已。
若乃进则有隐,退则不密,挤人而利己,扬己以取名,安能逃日月之照哉」!
上曰:「学士宴见无时,至为亲近」。
五年,为御试详定官,屡乞去。
上问文士可代者。
吕祖谦能文,公谓翰苑须用有学问者。
祖谦涵养既久,习知典故,史院甚得其力,不但文字之工也。
得旨撰《选德殿记》,又命书之。
内直宣对,别令中使引至碑下。
传旨:「记文词采赡蔚,召卿观览」。
既见,上又有博美之称。
归至玉堂,御书白居易《七德舞》赐之,墨犹湿也。
后进呈《皇朝文鉴序》,上曰:「卿之文在廷莫及,真匠手也」。
礼部尚书兼翰林学士
尝论本朝专以仁立国,兵非不用,而以禁暴安人为本。
上曰:「兵势似弱」。
公曰:「仁故似弱,实非弱也。
社稷灵长,职此之由」。
上曰:「所以并无祸乱」。
公曰:「本朝似周,彼秦兵虽彊,兴衰竟如何」?
六年,诏礼官详议明堂典礼。
公奏:「祀祀天,以祖宗配,此前朝已行之制。
世俗止《孝经》之语,未尝深考其义,致以今日为疑」。
由是定圜丘合宫互举之议。
公再执绥草赦,引周汉故事,有曰:「俶经路寝,有皇祐之彝仪;
遍秩群神,有绍兴之近制。
盖明著古礼,以示来世也」。
礼成献诗,又进动天之诫。
上曰:「动天诚当以德,惟知道,乃可语此」。
公曰:「皇天亲有德,飨有道,此岂聪明作为所能为哉」!
吏部尚书翰林学士承旨
六部长贰判「依」字,遂改为「从」。
尝奏:「祖宗涵养善类,名卿才大夫相望。
自章、蔡沮士气以坏风俗,奖谗谄以植党与,卒致播迁之祸。
中兴一洗前弊,得人为多。
秦桧以患失之心,忌刻之资,引庸人以充侍从,对毕辄纳副封。
既出其门,无所不有。
人才衰落,贻患至今。
论思之职,上规人主,次及大臣,下及四方,安可纳副封耶?
愿博求文武之英,布列中外」。
上曰:「如曾开辈,今岂易得」?
又及:「舜之无为,非皆无所为也,特不为期会之屑屑耳」。
又言:「自古上自人君,下至士庶,鲜有不为左右前后之人所牵制者」。
上谓公视草劳甚,公奏:「臣素无汗马之劳,致此爵位,正使宣力文字之间,未为劳也」。
上曰:「翰墨之功,岂小补哉!
若大述作,固当烦卿」。
七年五月,除参知政事
上曰:「近见卿遇事殊不依违,执政之于宰相事任非远,自当和而不同」。
公曰:「韩琦、欧阳修殿上日有所争,退则欢然无间,最为可法」。
后又尝曰:「前此宰相议事,执政更无语,今乃肯各述所见」。
公奏:「大臣自应互相可否,秦桧用事,执政至不敢措一辞,后遂以为当然。
臣尝以绍兴初圣语示同列,勉其协济。
况陛下虚心无我,惟恐臣下不言,人臣乃欲自是乎?
惟小事不敢有隐,则大事何缘蔽欺」?
八月,以久旱,御笔付三省求直言。
初,回奏虑所在因是皆有赈济之请,公言:「上明目达聪,而吾侪不能将顺,独不愧于心乎?
万一上自行之,或以此奏示外,岂不获罪公议」?
相亟从之。
又奏:「圣明在上,星变旱灾殆繇臣等所致」。
上曰:「若封事及大臣,朕须留中」。
公曰:「付出何害?
未闻有过而人不知也」。
昌化有箭谷得米,相以上再三。
及此议宣示外廷,公曰:「天若为瑞,必无水旱。
乾道间有以九华山竹米为瑞而得罪者。
且宣和有此,岂是休徵」?
遂已。
有乞改常平不以赦原之法,公奏:「绍兴中孔括申请,遂与谋叛等同科。
乞令削去,祗从海行法,遇两赦或非次赦听原」。
公尝极陈民困之由,上问其故,公曰:「且以平江府论之,二十年前归正添差等官岁用五万缗,今乃数倍,支移折变之数日有所增,齐民安得不困?
此特其一尔」。
上为之怅然。
进呈湖北月桩钱数,公曰:「固出于不得已,亦须平时有以存恤。
去岁旱荒,若非陛下先事赈救,禁戢苛暴,何以免流殍之苦?
舒州汪革始谋不善,若如前代失军民之心,则灾唱乱,必致蜂起,彼亦安肯束身自归于司败
所贵得民,正为是耳。
此非仓猝所能成,其来有渐矣」。
上大以为然。
上尝谓枢密非古官,公奏:「在唐止司传导,五代始置崇政院,分宰相之权。
神宗亦有意废并,圣谕可谓尽善。
但二百年官制难以骤改,不若且令二府互领,更加熟虑」。
有恃长乐之援求为郎者,上俾谕给舍
公奏:「台谏给舍与三省相维持,岂可谕意?
不从则失体,从之则坏法。
命下之日,臣等自当执奏」。
上曰:「卿等肯如此任怨」。
公曰:「当与而不与,则有怨,不当与而不与,何怨之云」?
上叹曰:「此所谓任责非任怨也」。
上尝言《唐鉴》一书兴衰治乱之理甚明,公奏:「祖禹著书,皆可备乙夜之览,篇篇即是谏疏」。
九月,除知枢密院事
上曰:「卿才堪其任,三省本未可辍。
卿每见难处之事,卿以数语决之,可谓敏矣」。
上谓公如统制官之类,可时与之接,以观其才。
公因奏:「雷世贤淮南地形缓急,欲守滁。
臣谓不然。
庐、和则当其冲,滁沮山林,可自守而不可以禦敌」。
楚州旧屯军八千,雷世方乞止差镇江军五千人。
公奏:「山阳控扼清河口韩世忠实屯重兵。
今无故减戍,他时或增,必致敌疑。
扬州武锋军有众八千,本屯山阳,若岁拨三千同戍,诚为两便」。
十年,奏:「白气自西南亘天,宜为兵备」。
上曰:「日脚之气,有之」。
公言:「此日官相宽之词,然有备乃能无患」。
上尝叹养兵费邦赋之八,公奏:「自古未有五十年屯兵不解。
古者讲和则罢兵,今既有岁币而兵不敢彻,所以倍费」。
文州蕃部劫杀二汉人,吴挺止申照会。
公请:「督其根治,使知朝廷事必留意,不敢忽略。
日有万几,不察于微,弊不胜救」。
上曰:「自昔多因不防其微,驯致祸败」。
温州军士喧悖宪司,欲先定汪义端刻削之罪,仍正纪律。
公奏:「此风不可长,恐兵愈骄」。
郭杲请移江陵万二千人,与其孥永屯襄阳,公言:「止当以兵之半分戍」。
襄阳为要地,而江陵亦在江北,为吴楚喉衿,争辩甚力,乃许万人,且令骑兵尽行。
上眷公益深,尝奏事退,特命中使赐御笔:「卿临事明敏而有决,朕每嘉之」。
宣谕:「金主避暑寿安,所徙器用倍多,且分诸子出镇。
或谓欲至东都间议过上京」。
公奏当豫为之备甚详。
上称公:「通练军政,深副朕擢用之意」。
公谢曰:「臣本以文墨受知,岂能晓畅武事?
误蒙任使,不敢不勉。
彼方恫疑虚喝,正恐我或先动。
所当精择边将,镇之以静」。
上曰:「朕尝戒臣下以公心,人自无」。
公曰:「所以私者,欲收人情,其来无穷。
得者寡,不得者众。
若不裁以公道,恐誉者不若毁者之多。
以陛下圣明,臣等智虑所不及则有之,何敢有所欺也」。
十一年,奏:「广中盐法既更,州县空乏,事势可忧。
詹仪之、胡庭直皆贤而才短,故锐于革弊而不能计其后」。
已而果然。
公言:「赵汝愚在福州百废具举,孜孜国事,殆不多得。
王希吕缓急可当一面,彼小廉曲谨,虽无瑕可指,却恐误事」。
上曰:「如赵雄、汝愚、希吕,皆帅才也」。
义胜军契丹渤海汉儿慕义来归,屯于兴元,御笔以金、商山险,欲移襄阳用骑之地。
其营砦遭火,因以迁之。
公奏:「路经金、洋,当先计人马之数,使郭杲襄阳豫办,方可议迁。
更令彭杲具以此意深察众情」。
遵甫字序 南宋 · 游九言
 出处:全宋文卷六三一一、《默斋遗稿》卷下、《古今事文类聚翰墨大全》乙集卷一
余尝侍坐于外伯父尚书黄公。
公游氏出也,其母夫人于余实为祖姑。
先大父晚就医昭武,因小愈焉,实与尚书为邻。
尚书状貌岿然,视瞻端静,其坐如山,其行如引绳,语音铿戛,如奏金石。
凡燕私对妻子,与盛服揖大宾无小异。
其接后生晚出,虽沉静寡言,而衎衎和乐之意,德容蔼然,可亲而不可狎。
后生望其威仪,皆不自知歛衽而心畏之,尚书初非有壮声厉色加之使然也。
余频年客游四方,所阅钜人伟士多矣,其天资高亮,襟怀洞然,学问宏博,固多有之,而正襟肃容,终日不慢,独未见如尚书者。
今世学士大夫,试使危坐,食顷之间,往往筋骸倦曳,辞气昏惰,忽焉不自知其收敛之不至,夫然后知尚书之为难也。
《戴氏礼》曰:君子有絜矩之道焉,为其言行足以仪表一世而为之轨则也。
夫矩,方也。
凡物方则必正。
尚书之德,盖有进于是者。
外兄仲本幼子曰矩,今年始行冠礼,求字于余。
余曰正者矩之字,然尚书之懿,后生不可不闻也。
矩乎矩乎,能遵乃祖之懿而效法焉,其为学盖庶几矣,请字曰遵甫
虽然,人之为德蓄诸内必见诸外,若形影然,未有貌恣肆而人整饬者。
尚书生平孝友纯厚,故德之形见者如此,非饰外而罔内者所可及也。
遵甫勉之